爱游戏中国官方网站陈伟星:神魔之战

2025-04-11 10: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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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游戏中国官方网站陈伟星:神魔之战在他们身后,理想汽车的李想和大疆的汪韬,得益于新能源汽车和无人机这两个行业的快速发展,风头也越来越健;

  滴滴的程维曾经广受关注,但随着滴滴跟主要竞争对手合并,打车大战结束,网上这几年已经不怎么提他;

  米哈游的蔡浩宇、希音的许仰天、汉鼎的王麒诚、小红书的毛文超,都是所在行业的顶尖,事业非常成功,财富也都富豪榜上,但为人都比较低调,所以虽然他们的公司可能大家听过,但他们个人却不大为大众知晓;

  除此外,好未来的张邦鑫、快手的宿华、元气森林的唐彬森等少数几人,大家可能还在网上看到过名字,多少了解过一点他们的事迹。其他的,就不大能说得出了。

  但在列举了上面所有人之后,我还要说一个人。你或许曾经听过他的名字,而且以后估计还会经常听到。

  17年前,他是网络游戏行业的颠覆者和新业态的开创者,当时的行业大佬史玉柱、陈天桥、周鸿祎等人,都纷纷来找他切磋;

  13年前,他拉开了中国网约车市场的大幕,首创了很多后来行业通行的玩法,获得阿里巴巴的投资和马云的鼎力支持,在打车大战中,曾拿下中国大半个江山;

  7年前,他是区块链行业的明星和布道者,不仅是币圈大佬和区块链创业先驱,而且全球最大的前几位区块链交易平台,他都是天使投资人;

  算法推荐和短视频异军突起时,他投中了抖音;区块链横空出世时,他大量持有比特币,并投中了币安和火币;新能源汽车即将爆发时,他投中了理想汽车(当时还叫“车和家”)。

  这三个,只要能投中任何一次,都够一个投资人吹一辈子,而他还接连投出了巨人网络、新潮传媒、老虎证券、爱康科技、鱼跃科技、讯众股份、九州量子、保险师、快货运、美柚、西比曼生物等一大堆其他上市公司或者独角兽。

  可以说,论对未来科技和商业趋势的判断,他一定位居我们这个时代最者之列;论个人财富,虽然他并不常在福布斯或胡润等榜单,但也一定是实力最雄厚的隐形富豪之一。

  三十几岁时,他败给竞争对手,出局,后来目睹种种黑暗,对世界与人生心生绝望,深陷抑郁,怪病缠身,痛不欲生,甚至一度把自己关起来,与世隔绝。

  他依然走在创业的路上,正在致力于打造一个“懂得爱的AI”,并称这个“爱的AI”五年之内会超过抖音。

  他声称抖音是个的平台——尽管他是抖音的A轮投资人;他骂张一鸣是个被附身的“魔王”——尽管他感恩张一鸣帮他赚了大钱。

  他认为AI时代,人类正在面临被“坏的AI”控制和毁灭的风险,唯一的解决之道是创造“好的AI”与之对抗。

  他把“好的AI”与“坏的AI”之间的竞争称之为“神魔之战”,认为人类正在迎来又一个“封神榜”时刻,呼吁人们站在神的这边,一起打败妖魔。

  他认为神魔之战的关键,在于人类能不能形成共识,实现“超级对齐”,而他接下来的人生使命,就是组织和推动人类“教AI学会爱”。

  或许在此刻这个时间点,他当下的创业项目还没有那么出名,没有那么深地影响我们,但如果他所宣称的未来能够实现的话,那么再过五年、十年,他的名字将会高居我们前面列举的所有人之上。

  眼下,我们还很难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陈伟星的过往,了解一下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曾有过怎样的经历,听听他对世界的看法是怎样的,以及究竟有没有道理。

  郑岸村如今已不复存在。2006年的一次行政调整,郑岸村被并入舜岸村。今天的舜岸村隶属于绍兴市上虞区汤浦镇;而在陈伟星出生时,这一串名字还叫做“绍兴地区上虞县汤浦乡”。

  从地名的沿革,可以看见当地经济上的变迁。今天带有现代化意味的“市”“区”“镇”,四十多年前是“地区”“县”“乡”,十足的农村味儿。

  但这些历史后来都变成了沉重的负担。“保长”自然是曾经压迫穷人的证据,在新社会是要被的;而土地和房屋,不免也是剥削穷人的罪证,从而都被没收。

  陈伟星小时候也曾跟着干农活,但是他天生就不是务农的料,插完的秧,爸爸还得拔掉再重新插一遍,后来只好不让他干。但别的一些例如晒谷子、挑稻草等,也还是要跟着干。那年头,哪个农村孩子能逃得过这些呢。

  对当时的农村来说,种地也就是勉强能活个命。要扯布买衣裳、买油盐酱醋、给孩子交学杂费,还得另外想办法。

  他的性格与别人不同,别人都是奔着挣钱去的,而他则成天想着怎么出风头,抢着干那些最苦最累最危险的活,以至于人人都称他为“多捏子”,这句绍兴土话,翻译过来就是“大呆子”或“大傻子”的意思。

  对这事本来可以有不同的解读。例如可以说陈百文乐于奉献,发扬雷锋精神;再深一点也可以说他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在特殊年代承受了太多的心理压力,所以要通过拼命表现,来洗刷“黑五类”的屈辱。但若干年陈伟星评价说:

  这种“装逼”,后来给他个人和家庭都带来了灾难。有一次,陈百文去点,不幸出了事故,把自己炸伤,牙齿崩掉好几个,腿骨头也砸断了。直到几十年后,这受伤的牙齿和腿都还在时不时给他带来痛苦。

  由于受伤,钱没挣到,医药费倒是花出去不少。陈伟星的妈妈唉声叹气,怨自己命苦,如果当初嫁给另外一个人,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没办法,她只能自己去做点小生意赚钱,在村口支个小摊,卖些家里自制的小吃,养活家里老人孩子,和居家养伤的丈夫。

  陈伟星的外婆是大地主家的千金大小姐出身,从小养尊处优,没想到老来,自己的女儿要过这样的贫苦日子,这让她操碎了心。

  外婆想方设法照顾这个家,但是作为被的坏分子,她也能力有限,只能是干点力所能及的活,然后在精神上帮助孩子们。

  外婆对陈伟星的教育起了很大作用。她把家族的骄傲和自信传给了陈伟星,也教育陈伟星要有好的品格,不要干坏事。

  她常说“鬼怕光”。小时候的陈伟星以为外婆在告诉他不要怕鬼,只要光一来,鬼就跑了。长大后他才知道,外婆是在用这句话教育他:做人要光明磊落,坏人坏事是见不得光的。

  小小的陈伟星,也在想办法给家里赚钱。倒也不是说因为家穷,穷人的孩子要早当家——当时的他,对自己家的穷并没什么概念,因为全村人都是这样过日子的,谁家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他对赚钱这事,却有天生的兴趣。

  六岁那年深秋,也不知陈伟星怎么结识了一位外地来的叔叔,在此人的忽悠下,认为养小鸡是门好生意,于是哭闹着逼着妈妈买了200多只小鸡。

  他照着叔叔说的方法,搭了透明油纸鸡窝,打着白炽灯给小鸡取暖。可是不到一周,200只小鸡全部冻死了,而那位说好了会回来教他养活小鸡的叔叔,则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伟星人生的“第一次创业”,就这么夭折。不过现在想想,一个六岁的孩子,就有这样的意识、这样的魄力、这样的行动力,完全已经足以显示出陈伟星的与众不同了。

  后来真正第一次赚到钱,已经是五年级。当时已进入90年代中期,当地经济蓬勃发展,建筑业如火如荼,小舜江的沙子成了抢手货,十五块钱一车,谁挖到就是谁的。

  陈伟星组织了村里的四个孩子,大家一起去挖沙子。大人是挑担子,他们小,挑不动,就两个人抬一筐,抬了一天,终于抬满一车,分下来每人赚了三块钱。

  虽然赚到钱的感受不错,但是实在是太苦、太累了,腰酸背痛,手也磨破了,疼了好些天。后来陈伟星就再也没干这种事。

  在学习上,陈伟星是一个令人爱恨交加的孩子。他从小就发现,所有的课程都太简单了,老师一讲他就全都会,甚至老师没讲的,他看看书也就会了,所以上课也不喜欢听,觉得太无聊。

  他喜欢看书。自己家里的书不多,看完了就找邻居、同学借,什么书都看。最喜欢的还是武侠小说,尤其是金庸。他常常会沉浸在武侠世界里,幻想自己是仗剑天涯的侠客,也曾自己动笔写过武侠小说。

  但那年头,书是稀罕物,并不是总能找到书看。没有书,他在课堂上闲得发慌,就只能想出各种五花八门的方式来消磨时间。有时背背圆周率,背到小数点后一百多位,背烦了就自己一个人蹲在地上玩。

  那时的教室地面都是泥土夯的,坑坑洼洼。陈伟星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地上挖坑,把一些小东西埋进去。

  有一回,老师抓住一个课堂上开小差的同学,揍了一顿。同学不服地说:陈伟星也没听课,你怎么不打他光打我?

  老师一看,陈伟星一个人蹲在座位底下挖坑呢。他也不说陈伟星,而是继续骂那个同学:你也配跟陈伟星比?你连给他倒尿盆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后来,也许是老师觉得陈伟星这样对别的孩子影响不好,有时候就会说:“这些题,会的同学可以先下课”,其实是故意让陈伟星出去(我疑心,老师更有可能是担心陈伟星把教室给挖塌了)。于是,陈伟星一多半的上课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晃荡。

  由于学校太没意思,陈伟星就老不愿意去上学。而在妈妈看来,一个小学生,每天不愿意上学,就想着睡懒觉,那还得了!

  她在陈伟星床边放一根竹鞭,只要喊不起床,就拿竹鞭打;陈伟星洗脸拖拖拉拉,她也打;出门慢慢吞吞,更是打。于是,每周至少有三天,陈伟星都是一路哭着去上学的。

  家离学校很远,中午都是要带饭吃的。陈伟星没睡够,又挨了打,边走边哭,也累得很。好在路上总是会有同村的大人,骑着自行车去村上或乡里办事、走亲戚啥的。

  村民们也总是会笑着让他上车,所以陈伟星从小就觉得,世上还是好人多,你向他们求助,他们都会帮你的。

  若干年后,陈伟星创业赚了钱,他每年春节,都会拿出十几万给村里的老人们发红包,来回报这一份善意。

  当然,这个红包由他的爸爸陈百文来发放。这位豁牙瘸腿的汉子,年轻时未能满足的“装逼”愿望,临老倒是在儿子的帮助下实现了。想必村里也不会再有人称他为“多捏子”了吧。

  村民之间的温暖互助,让陈伟星日后形成了非常外向,从来不害怕主动跟人打招呼和找人帮忙的性格,对他的事业和人生发展有巨大帮助;但也让他过度信任别人,使得他上过很多当,被人骗过很多钱。此是后话。

  小时候,他经常只有两身衣服,一身穿着,一身洗了替换。有次不小心弄丢了一身,回来被妈妈打个半死,因为家里太穷,没得换了。

  另一次,妈妈养了一群小鸭子,陈伟星突发奇想,要训练小鸭子排队。小鸭子不听话,他就一只一只捉过来,强行把它们排好。

  好不容易鸭子都排成一排不动了,他激动地叫妈妈过来看,妈妈一看,鸭子全被他捏死了。于是又被揍个半死。

  有天晚上,妈妈说牙疼。那时的农村,谁把牙疼当回事啊,没人会上医院去看的,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直到今天,陈伟星和爸爸、姐姐,依然不知道妈妈究竟是因为什么病去世的,这成了一个永远的谜,也成为永远的痛。

  九岁的陈伟星懵懵懂懂,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开始也没有觉得多么痛苦,只是越到后来,才越知道痛。

  当时他有一个玩得特别好的朋友,他认为俩人的友谊一定会持续一辈子。但某天,陈伟星去朋友家里玩,朋友跟他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不跟你玩了。

  陈伟星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回来后,他伤心欲绝,一边哭,一边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想问清楚到底什么原因。但信写完后,他并没有送出去,或许是不希望通过乞求的方式去获得爱吧。

  陈伟星怀疑: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对人没用,他们才不喜欢我?如果我聪明能干,赚了好多好多的钱,对人很有用,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长大以后,他总是想拼命证明我很厉害,我很好,我对人很有用。他处处展现自己的聪明和大方,很愿意别人需要他,也很愿意给别人钱。

  有人说陈伟星情商很高。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情商都是由智商堆起来的,而智商掩盖的是内心最深的恐惧。因为唯有这样,他才能确认身边在乎的人不会突然离开。

  有一次,村子后面掉下一颗大陨石。村民们说:不得了,我们村要出大人物了。陈伟星听了就非常开心,他觉得这说的肯定就是他。

  但他的志向变过几次,一开始觉得推演周易的周文王特别厉害,想做一个像他那样的人;然后觉得科学家也不错,当科学家也挺好。

  但最终一直记在心上的,是两个愿望,一是想建一所学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启发年轻人,帮助年轻人出去改变世界;二是当大老板,因为他觉得老板特别。

  最初对老板的印象是,亲戚家的表哥表姐找不到工作,最后都是求老板帮忙给解决。他就觉得,当老板的人真厉害呀。

  小学六年级,他有一次参加数学竞赛得了奖,一个老板来给他颁发奖金。陈伟星一方面感激,一方面也产生了崇拜之情,说我以后也要当大老板,我会比这个老板还要厉害。

  表哥听了很不服气,把陈伟星揍了一顿(因为他妈妈就在这个老板的厂里上班)。但即便挨了揍,陈伟星也还是觉得,自己一定会比那个老板更。

  一件是为了解决高中学费问题,他去找各个学校谈判,哪个学校给的奖学金多,他就去哪个学校。由于他的成绩好,所以学校争着要。他读高中换了好几个学校,就是因为每个学校给的奖学金不同,觉得少了他就转学,去奖学金更多的学校上。

  另一件是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他找了当地的一些小服装厂,说是要成立一个统一的品牌,他去解决打广告和销售的问题,这些小厂给他供货就行。

  经过他的游说,有21家工厂同意加入,和他签了协议。他还请了一个原来当过副厂长,现在正在浙江大学读博的大哥,来协助自己做这事。那位大哥,连博士也不读了,直接退学来了他这里。

  结果,后来陈伟星考上大学,觉得还是上大学更重要,这摊生意就没继续下去。那个博士只能自己创业去了。

  也有人说陈伟星不负责任,把人给坑了,但陈伟星不这么认为。他说,那个博士老兄,后来自己创业也挺成功的,当初要不是我拉他一把,他还不会出来呢。

  从陈伟星的平时成绩来看,他考个名牌大学应该是轻而易举。但是高中时,他发现自己思维非常活跃,脑子经常在不自觉地思考很多问题,有时想得深了,甚至会整晚整晚地失眠。

  陈伟星舒了一口气(也略带一点失落),说:那是因为我脑子转的圈比你们多,例如考试,我不会停留于这个题目应该怎么做,而是总会去想,老师出这个题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要以这样方式出题?

  从这一点看,陈伟星的聪明或许可以理解为:他思考的维度比普通人要高一个层次。普通人思考的是问题本身,而陈伟星思考的是问题背后更深层的动因。

  若干年后,陈伟星总结道:“普通人思考别人说话的意思,聪明人思考别人说话的动机,智慧的人思考别人说话动机形成的根源;这三个思维境界决定了你的社会阶层地位,研究如何成为智慧的人,就是晋级社会地位的关键法宝。”(见陈伟星新浪微博)

  从这里可以看出,陈伟星对这一问题的思考不仅从范畴上超越了考试,而且从维度上又更高了一层。这也难怪他从学习,到创业,到投资,总能抓住本质,比普通人更容易成功。

  高考之前,陈伟星的思考,除了题目之外,还有很多宏大的问题,例如人活着究竟是为什么,人类会向何处去,人类的制度有哪些缺陷等等。

  这些问题一思考,人就兴奋,一兴奋就睡不着。到高考之前,陈伟星已经连续多个晚上没睡好。他觉得不行,这样下去,到时高考都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

  为了确保能睡好,高考前一晚,他人生第一次吃了。结果由于是第一次,效果就特别猛,第二天走进考场,他还在昏昏欲睡。有门考试实在撑不住,考场上直接睡了一个小时,自然而然考砸了。

  还好其他科目没受太大影响,最后的成绩是超过了重点线,但是的重点是上不了了,只能是重点里面稍靠后一点的学校。

  最终,他的第一志愿没有录上,被第二志愿北京化工大学录取,进入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学习纳米材料与技术。

  程维也是高考失误,数学漏做最后一页的三道大题,被调剂到北京化工大学行政管理专业。十一年后,这两个同届的校友,会成为商场上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永久地改变中国人打车的习惯。此是后话。

  北京化工大学的管理比较严格,陈伟星非常不适应。光是每天早上要早起跑操这一条,就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换做其他学生,遇到这样的问题,要么就忍着,要么也就抱怨两句而已。程维就忍了四年。但陈伟星不,他想要改变规则。

  他跑去找老师、找有关部门谈判,摆出一堆理由说这个规定不合理,希望学校取消,但学校没有同意。后来陈伟星退而求其次,说我保证好好学习,能不能不让我跑操,我去图书馆看书、去实验室做实验都行。学校也不同意。这时陈伟星就已经萌生退意了。

  再加上所学的专业也不是他喜欢的,他又去运作转系,想转到数学系去。他去找了数学系的一位女老师,女老师也很看好他,同意接收。

  但是在和女老师交往的过程中,她的男朋友很吃醋,总要在各种场合故意用种种方式“秀恩爱”“宣示主权”。女老师为了避嫌,也只好和陈伟星拉开距离。

  陈伟星觉得很伤心,一怒之下就申请了退学。那时他入学才三个月。又花了一段时间办理退学手续,费了很大劲把学费要回来,然后就回浙江去了。

  回去后要找复读机构。换做其他人,都是交钱去复读,但陈伟星不,他去找了好几家复读机构谈,说要他们给奖学金,他才去对方的学校。

  由于陈伟星的成绩特别好,对复读机构而言,是品牌宣传的上等素材,于是都愿意发奖学金让他来复读。陈伟星找了两家出价最高的,都挂上名,等于同时领着两份“工资”在复读。

  或许是这种日子太爽,2002年,他也没有去上大学,而是继续又混了一年。到2003年,他已经20岁了,眼看不能再拖,才终于恋恋不舍地告别打工的公司,哦不,复读的学校,拿着浙江大学建筑工程学院土木工程系的录取通知书,上大学去了。

  大学军训后,学校各社团开始了纳新。陈伟星所在的浙大紫金港校区,所有社团都在文化广场设了摊位。陈伟星很想加入一个和创业相关的社团,结果在文化广场逛了一圈,一个都没找到。

  换做其他同学,没有也就算了。但陈伟星不,他的第一想法是:既然没有,那我就创办一个。于是,他跑到团委,申请创办一个创业社团。

  当时团委正好也有这方面的计划,而且已经有一个名叫方毅的大四已保研学长正在筹办,老师建议他去找方毅。

  于是,陈伟星和方毅等人一起发起成立了浙江大学学生科学技术协会,方毅担任协会主席,陈伟星担任了兼紫金港校区科协负责人,后来在大二的时候又接任了主席。

  虽然名字叫科学技术协会,但这个社团在方毅和陈伟星等人的主导下,实际上所有的活动都是围绕创业来进行。

  后来从方毅、陈伟星这些主席、到各部部长,基本都没有去找工作的,都是自己创业。方毅先后创办了“个信”“个推”等,将“每日互动”做上了市,陈伟星则先后创办了魔力学堂和快的等,他们都成为浙大系的创业明星。此是后话。

  陈伟星在专业课上基本没花什么精力,功夫都用在社团和社交上了。那时他很少自己一个人吃饭,走到哪都是一堆人,他请客。

  有时候,他没钱了或者忘记带饭卡,就会在饭堂随便找一个认识的人帮他买单,而对方则总会受宠若惊,很高兴能给陈伟星买单。由于没钱的时候多,好多人都给他买过单。后来科协有了经费,他请客吃饭可以报销,就经常在三楼餐厅挂账。

  偶尔自己一个人空下来了,他也会想方设法跟自己想要认识的人联系上,约着一起吃饭,如果没有约到人,他自己一个人是不会去吃饭的。

  到后来,宿舍同学都已经习惯了他每天打电话约人,只要他打电话说:“你好,我叫陈伟星”,其他室友不管是正在打游戏还是在水论坛,都会条件反射地喊:“伟大的伟,天上星星的星。”

  陈伟星约饭的成功率很高,基本上,不管对方是师兄师姐,还是教授、企业家、官员或者院士,只要他打电话去约,对方一般都会同意。

  尤其到后面,科协越办越好,学校给了科协每年36个保研名额,谁上谁下,陈伟星可以一句话说了算。他们又搞了一个浙大学术排名,那些对学术名誉很重视的人,其中不少是超级大牛,都来主动跟陈伟星搞好关系。

  如此一来,陈伟星成为当时浙大的风云人物。他本来就入学比其他同学晚两年,说话做事又成熟老到很多,在社团里又是发号施令的老大,又拥有不小的权力和影响力,所以走到哪都被叫做“陈老师”。

  当时,有高中同学来宿舍看他,正好有人打电话找他,他就故意开着外放,把声音放到最大,听着电话里传来“陈老师,我和您秘书约了,下午三点和您见面”的声音,他觉得特有面子。

  在科协,陈伟星最大的“功绩”,也是对他影响最大的事情,是组织“创业大赛”(简称创赛)。他手里一共组织了两届,每次都有两三百支参赛队伍报名。

  作为组织者,他把所有的创业项目都审核了一遍,觉得很牛的,他就去找对方聊,不仅和参加创赛的学生聊,还和学生背后提供支持的教授、院士们聊。

  看的项目多了,聊的人多了,他不仅对创业有了更敏锐的感觉,对科技如何商业化有了更深的感悟,同时也认识了一大帮牛人。后来他创业的项目起初都是和创赛有关,一起创业的伙伴很多也都是从创赛里出来的。

  有次,他和当时的浙江大学医学院院长巴德年院士一起交流,听巴院士说起学校刚刚引进了一位新加坡教授,干细胞治疗软骨技术非常厉害,已经有一百二十多例成功案例。

  巴院士当即就给那位教授打电话,说我这有个学生,是浙大科协的主席,叫陈伟星,也是我的学生,想来跟你谈一谈,把你的东西商业化,看看他的协会能帮你做点什么。

  巴院士亲自打电话,而且又这样说,教授自然是无不同意的。于是就约好了,等下个月他回国的时候陈伟星去找他。

  陈伟星就利用教授没回来的时间,在图书馆待了两个星期,看了21篇关于这个方向的英文论文。后来他去找教授的时候,教授对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和眼光大为惊讶,而教授实验室里的博士、博士后们,都以为陈伟星是这方面的专家,恭恭敬敬地叫他“陈老师”,向他请教研究上的一些问题,还有的根据他的建议而调整了研究方向。

  陈伟星从没想过要找工作,一开始就是想要创业。作为科协主席,他不管是公开讲座,还是私下聊天,还是网上发帖,都是鼓动浙大学生去创业。

  他到处宣扬他的“歪理”:最优秀的人就应该去创业;其次也应该去私企,在别人的基础上创业;只有最无能的人,才会跑去外企当个螺丝钉。

  当时,最热门的招聘企业是宝洁,大多数同学不管能不能被选上,至少都会投一下。而陈伟星则非常看不上去宝洁,他在浙大校内网“88论坛”公开声称:浙大读了四年,然后你到宝洁卖卫生巾,你丢不丢人?

  说得多了,怼他的人也多。尤其是那些拿到宝洁offer的,认为他是吃不着葡萄才说葡萄酸;他爸爸也冷嘲热讽,说他连个工作都找不到,只会说大话;很多人在网上嘲笑陈伟星,说他每天鼓动别人创业,自己却不创业。

  他最初考虑的项目是校园社交,就是类似facebook早期的样子。他攒了几个人,吭哧吭哧搞半天,产品也开发出来了,市场推广的方案也搞好了,跟北大、清华、浙大也都打好招呼了。可以突然有一天,他在宿舍走廊看到一张海报,是推广一个名叫“校内网”的东西的。

  看到之后,陈伟星一下子浑身冰冷,连路都走不动了。因为这玩意儿就跟他设想的一模一样,而人家早就跑出来了,哪里还有他的份儿啊。

  陈伟星难过了许久,只好放弃这个项目。后来他知道了搞校内网的人叫王兴,也和王兴成了朋友。此是后话。

  到了大三下学期,陈伟星有次给某风投机构做创业项目提案,总共提供了四个创业方案,VC选择了其中一个,他最看好的一个却没被选上,就决定自己做。

  于是,2006年8月,他拉来6个同学,加上他一起7个人,大家凑了17万块钱,开始创业。陈伟星只出了1万块钱,还是找别人借来的。但由于他是发起人,是团队当之无愧的核心,所以他是大股东,占60%股份。

  这个项目有点类似后来的饿了么和美团。但当时还没有移动互联网,他设想的是网页PC版+电话呼叫中心,他这边整合杭州的餐厅、KTV等信息,用户在网上下单或打电话过来,他们就帮忙订位、送餐等等。但在2006年,市场根本就还没有成熟到足以支撑这样的模式,所以这个创业很快就失败了。

  后来又陆陆续续试了好多个项目,全部失败。那段时间,陈伟星和团队都过得很艰苦。办公室是租的学校旁边的农民房,团队七个人,每个月只有500元的生活费,连肉都吃不起,有时候实在馋得受不了了,只能大家一起到菜市场,盯着猪肉摊咽口水。

  卖猪肉的大姐看见他们眼睛直冒光,还以为是对她有意思,脸上笑开了花,悄悄把围裙都换成了碎花裙。后来发现他们每次只看猪肉不看她,气得板起了脸,默默心疼那条碎花裙好久。

  在这样的情况下,团队成员一个个都受不了,离开了,到最后只剩下两个人。每一个人从农民房离开的时候,陈伟星都会依依不舍地送他们走,大家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其中有一个离开的人,虽然不在公司工作了,但还是很想和陈伟星一起干点事,他找了自己做房地产的叔叔,说服叔叔投了120万,他就以投资人的身份继续参与陈伟星的创业。

  不过,陈伟星和那位叔叔当时也没有把这笔钱纯粹当成风险投资,他们的约定与其说是投资,不如说更像是熟人间的借款。陈伟星承诺,这笔钱一定会还掉,按照1.5倍还。

  陈伟星又利用自己对国家及浙大创业扶持政策的掌握,以及良好的人脉关系,向科技部申请了80万元的创业扶持资金。两笔钱加起来,公司一下子有了200万。在2008年,这个数量的资金对一个刚毕业的小伙子和一个啥都没有的创业公司而言,相当可观了。

  当时,Adobe公司新推出的flash软件开始支持socket通信,也就是说可以通过flash做出富媒体应用。

  他建了一个“青豆校园网”(),把清华、浙大这样的学校搬到网上,做成3D校园(后来看其实最多只能算2.5D,但在当时被认为就是3D,是非常先进的)。用户注册之后,就成为这些学校的“虚拟学生”,在“虚拟校园”里生活、上课、交友。

  搞了一段时间后,陈伟星发现把真实校园搬到网上,对大家并没有吸引力,用户增长速度很慢。他最终放弃了做真实的校园,把网页上所有的校园全部虚拟化,并在其中加入了魔法元素,把网站由“青豆校园”改名为“魔力学堂”。

  陈伟星为魔力学堂注入了一个文化内核。他设想了一个故事:某外星球有“国王派”和“元帅派”两个派别。其中国王派注重内心感受,认为只有心打开,世界才会更美好;元帅派注重实力发展,认为要不断发展,才能获得更多能量,让社会往前走。

  “这两派对地球文明也有不同看法,元帅认为地球文明太笨太慢浪费资源,应该早点灭了,把地球的资源为我所用。国王说我们得要让人类更聪明,我们要等他们帮他们共同进步。”(据公众号“程苓峰”文章《大佬报警》所引用的陈伟星自述)

  这两个派别之争,其实藏着陈伟星内心最深层的价值观——他是坚定的“国王派”。隐含在“魔力学堂”背后的世界设定是:

  恶魔是由元帅派出的“黑龙军团”创造的。而帮助人们打败恶魔的人,是国王派出的公主和六位长老。他们通过教会人们相互信任、友爱、合作、成长,学习爱与美的力量与技能,打败恶魔,守卫无忧。

  当时的陈伟星肯定想不到,未来有一天,现实世界里会真的出现“黑龙军团”,而他也不得不挺身而出,扮演国王的角色,满世界传播爱与美,试图对抗恶魔。这一段我们后面再讲。

  陈伟星给魔力学堂设计的商业模式是:用户使用魔力学堂是免费的,但是如果想在里面玩得好,就需要付费买皮肤、道具等;推广和销售不是自己去做,而是找了很多代理商,通过利润分成的方式联营。

  由于代理商不需要什么成本,所以很快就招了一大批代理商;又由于是网页游戏,不需要下载安装包,点击网页链接就可以直接进去玩,所以推广起来也非常容易。

  如此一来,魔力学堂的用户数很快暴增,先后突破百万和千万,最终达到5000万的规模,营收也很快就达到了上亿的级别。

  令陈伟星郁闷的是,他本来以为自己做的是个网络社区,而国家却将其归入游戏产业;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同行是扎克伯格、王兴,最后发现是史玉柱、陈天桥。

  但他很快接受了现实。虽然游戏产业没有社交网络听起来那么光鲜(尤其是在那个年代,网游产业整体上在中是属于比较灰色的),但魔力学堂在源源不断地给他赚钱啊,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此前,互联网游戏基本上是两种:一种是大型网游,需要下载一个很大的安装包,在电脑上安装后才能开始玩的,例如“魔兽世界”“”,甚至“红色警戒”和“CS”都是;

  另一种是简单的网页游戏,基本都是画面相对简单的2D呈现,从斗地主、打麻将,到开心农场和抢车位,都是这样。

  而魔力学堂颠覆性的一点在于:它是第一个用flash技术做出具有3D效果的可以直接在网页上玩的大型网游。不夸张地说:陈伟星是中国网页版大型真人网游的行业开创者。

  也因为他对游戏行业的颠覆性以及在网页版大型网业的开创性,史玉柱、陈天桥、周鸿祎等那时候的行业大佬,都对陈伟星另眼相看。史玉柱专程到杭州找陈伟星,陈天桥想要收购魔力学堂,周鸿祎约陈伟星聊了三个多小时。

  但之前想的是做一个社交网络,后来却阴差阳错成了一个游戏,对陈伟星来说,还是心有不甘的。他想的是干对社会有意义的大事,而不仅仅是供年轻人娱乐的一个游戏。游戏虽然也有其价值,但是这种价值比起陈伟星真正想要做的贡献来说,还是太小太小。

  折磨他的还有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发现自己在管理上有很大的问题。他擅长的是看准方向,想清模式,设计产品,但是如何管理庞大的团队,尤其是如何应对复杂的人心,对他来说确实一个非常艰难的课题。

  魔力学堂有了大笔融资进来后,人员也大为增加,为了管理正规化,搞了各种绩效考核体系,陈伟星觉得很不适应,但投资人又这么要求,他不得不这样搞,如此一来,内心就极度痛苦,甚至每天都不想去公司了。

  尤其是,他总愿意把所有人都往好处想,认为大家自然会一门心思往一处使劲,但其实团队大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各种各样的诉求,甚至有很多人会为了私利而打自己的小算盘。

  有一次,他招了一个人,本来已经给了很高的工资,后来看到这人家里有困难,又专门批了非常多的项目经费。原想着是我对你好一些,你肯定也会对我有感情,对事业有责任心。

  但不久,一位他非常信任的高管告诉了他,这人背地里做了很多不堪的事情。他这才知道:这人太坏了。

  又一次,他找了一个团队开发项目,结果开发到一半,团队带着项目跑掉了,连代码都一锅带走,甩开他另外找了投资人。

  2010年的一条微博里,陈伟星曾写道:“……被无端的偷了电脑,被无端的盗了代码,被无端的指责人品问题,甚至担心着被无端的谋财害命……”

  我们都无法想象,一个曾经对世界怀有最大善意、对他人怀有最高信任的人,是在怎样的心情之下,写下这些文字的。

  种种因素综合起来,陈伟星终于忍不了了,2012年,他在泛城(魔力学堂背后的运营主体)内部发起了一个新的项目。

  一是那年春节,他发现原本假期基本上沉迷于电脑的自己,居然都没有玩电脑,而是一天到晚抱着手机。年后问了公司几位同事,发现大家基本都一样。

  这让他感知到,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变:电脑时代过去了,移动互联网时代已经到来。公司必须全力以赴抓住移动互联时代。

  当时他住在浙大紫金港校区附近的昆仑橡树园小区,那个地方极难打车。本来陈伟星是请了一个专职司机的,但司机也有休假的时候,这时候他要出去就很麻烦,经常要等半个多小时以上才能打到车。那次等了一小时之后,他就觉得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这种状况。

  在他的设想中,未来一切交通出行,都可以通过手机来解决,人们都不再需要买车。但这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实现,在起步阶段,可以先把出租车纳入进来。

  他决定开发一个软件,乘客可以在上面约车,出租车司机可以抢单,如果附近没有车,还可以通过加小费等方式,吸引远处的司机过来接。

  这个在今天的我们看来非常熟悉的模式,在2012年初,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事物。陈伟星兴冲冲地和泛城科技的12位高管开会,提议做这个项目,其中11个都表示反对。

  原因很简单,泛城是个游戏公司,做游戏很擅长,做APP不擅长;更重要的是,做游戏是很赚钱的业务,而做网约车,却是一个烧钱的无底洞,如何盈利当时也看不清楚。陈伟星脑海里觉得无比清晰的发展模式以及未来图景,其他人根本看不到,他们也不愿意让公司去冒这个险。

  但陈伟星当时作为泛城的创始人和最大股东,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这样的情景。魔力学堂其实非常赚钱,但赚的钱都被陈伟星投到这种那种项目上,其中有不少都是其他人反对,而他自己一意孤行的。这些项目也确实有很多做失败了,但他依然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这个项目也同样如此,尽管其他高管反对,但陈伟星还是在泛城内部拉了一个十几人的团队,做了起来。

  开发的过程极其折磨人。因为陈伟星脑海中的图景,团队人员看不到。每天都有人跟他抱怨,说这个东西不现实,做了没意义,不如放弃算了。每个星期都有人退出,有的申请调入其他部门,有的干脆离职。

  到最后,全程跟下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从大学时期就和陈伟星一起创业的,这位伙伴负责产品;另一个是搞技术的,这哥们非常踏实,不会想这想那,只会想方设法把陈伟星想要做的事情做出来。后来,这两人一个成为公司的产品总监,一个成为CTO。

  比开发更折磨人的是财务处理。随着项目的推进和陈伟星思考的愈加深入和全面,他发现,这个项目所需要的资金,光靠泛城游戏赚的钱是无法支撑的,必须得寻求外部融资;而从盈利上,这个项目预计需要长期的大规模烧钱,几年内肯定无法盈利,这在泛城内部是无法立足的。

  于是,陈伟星决定让项目脱离泛城体系,独立出来。他和泛城的投资人聊,说我们把打车项目独立出去,大家愿不愿意投?愿意的话,我们一起投。结果说了一圈,没有一个人愿意,最后只好陈伟星自己出钱把它买下来。

  新成立的公司名叫“快智科技”。2012年6月15日,快智的第一版APP终于开发出来,陈伟星将其命名为:快的打车。

  起这个名字,陈伟星有长远的规划,其不仅仅是指“快速打的”,还有“快的生活,一呼即应”的生活服务设想——等于是后来滴滴加上美团的业务范畴。不过后来,由于形势的变化,陈伟星的后一个设想未能实现,快的也仅仅停留于打的这个概念。

  一是模仿当时杭州已经很常见的出租车司机GPS一键抢单系统。那时,杭州的出租车司机基本上都有一个GPS抢单机器,如果系统接到附近乘客的约车信息,机器就会响铃,司机听到铃声就可以一键抢单。

  陈伟星在这里用了一个心理学小花招。他设计的打车软件,司机端收到抢单信息时,只有一个键,上面写着“抢单”二字,而没有“是”或“否”这样的选项。

  这不仅仅是为了让操作更简单,还有更深的考虑。陈伟星敏锐地觉察到,当只有一个键的时候,只要它响铃亮起,人们都会下意识地去点击,这样能极大地提高司机接单的概率。

  二是设计了“一键通话”,让乘客和司机可以很便捷地语音沟通,这样就使得交互非常自然,不管对乘客还是司机,都没有使用门槛。

  三是引入“加小费”功能,让高峰期急于打到车的乘客更容易打到车。这也是全国第一个有这个功能的打车软件。

  当时陈伟星采用了“司机装快的APP,就给20块钱”的推广策略,很多司机都准备好了20块钱,要给快的的推广人员,因为他们以为是需要司机付钱给快的,没想到是快的付钱给司机。所以很快,几乎整个杭州城的出租车司机都装上了快的APP。

  随着用户数和订单数快速发展,快的公司的钱很快就不够支撑了,必须得去融资,而这时有了好的数据,也相对好融资。

  第一家投资是的阿米巴资本。这家风投愿意给钱,但是有一个要求,就是陈伟星不能当CEO,要另找一个好的CEO。陈伟星知道自己不是搞管理的料,而且他当时还有一些其他情况,也不适合当CEO,就答应了。

  在阿米巴资本创始合伙人李治国的引荐下,阿米巴原来在美国投的一个项目的创业者吕传伟,放弃了美国的创业项目,甚至把在美国付了定金的准备要买的新房都不要了,回国加入了快的。

  经过与吕传伟的接触,尤其是在一次关于产品讨论的激烈争吵之后,陈伟星认为吕传伟懂管理、也懂产品,还能在压力之下坚持原则,是个好的CEO人选,便同意由吕传伟担任快的CEO。同时,他还出让了相当高比例的股份给吕传伟。

  但阿米巴资本毕竟是一家上年才新成立的风投机构,当时的实力也有限,陈伟星已经认识到,共享出行是一个大行业,必须背靠超级巨头。而身在杭州,最重要、最合适的巨头,自然是阿里巴巴,于是他又去找了阿里巴巴。

  去阿里巴巴谈融资的事情比较有戏剧性。约的时间是上午,陈伟星和快的COO赵冬一起去,阿里这边是谢世煌出来谈的。由于陈伟星晚上一般都睡得很晚,早上起不来,所以去的时候,他才刚起床,蓬头垢面,也没吃早餐,拎着一袋豆浆、几个包子就去了。

  赵冬和谢世煌谈的时候,陈伟星全程坐在旁边吃包子,最后才说了几句话,和谢世煌说了一下想融多少钱,给多少股份。

  在阿里那边,其实早就已经决定好了要投快的。因为当时随着移动互联网越来越普及,移动支付、O2O都处于即将迅猛爆发的阶段,共享出行是这二者结合的一个完美应用场景,市场规模又大,使用频次又高,是阿里必须要拿下的一个领域。

  所以,陈伟星他们怎么说,其实已经完全不重要。不仅如此,当陈伟星说要融资二百万美元时,谢世煌说,二百万哪够,我们先投一千万美元。

  有了阿里的加入,快的的发展更加迅猛,很快席卷到全国几百个城市,高峰时占据超过一半的市场,成为全国共享出行行业的龙头老大,估值也很快超过10亿美金,成为那时历史上从起步到估值10亿美金用时最短的中国公司。

  公司的快速发展让陈伟星信心也高度膨胀。当时他一度想把阿里巴巴的张勇挖过来。2013年张勇升任阿里巴巴COO,有朋友跟陈伟星说,这莫不是明升暗降?要不我们拉张勇出来一起搞吧。

  陈伟星就约了张勇,在西溪庄园聊了三个小时。核心主题就是你别在阿里干了,出来和我们一起创业得了。张勇十分感动,然后婉拒了他。三年后张勇成为阿里的CEO。陈伟星才知道当时自己有多傻。

  不管怎样,快的的成功,印证了陈伟星当初的眼光和魄力,让他成为那两年的创业大明星,个人身家也是暴增。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预想不到的大麻烦。

  快的最初是由泛城孵化的,这一点任何人都没有疑问。但后来从泛城独立出来时,其他人没有投资,是陈伟星出的钱,股份也主要是在陈伟星名下。

  如果快的没做成,这不会产生任何问题。但是现在快的做成了,而且估值疯涨到以十亿美金来计算,那就有了问题。如果按现在的股权架构,泛城公司以及原来的股东等于都被撇开了,快的值再多钱都和他们没有了关系,这怎么算呢?

  陈伟星个人对持股多少并没有执念。之前卖个人股份给吕传伟和赵冬,他都很大方;给其他高管分股权,也都很慷慨。但是对于泛城公司(确切讲是泛城的股东)应该在快的占有多大的利益,这是一个很难说清楚的事情,因为它并不是前公司的经营新增项目。

  说白一点,快的的资产权分不分给泛城,以及如何分,主要决定权在陈伟星。如果陈伟星要大度一点,可以算是公司投资的;要是小气一点,也可以都算是自己个人的。

  最终,陈伟星的大体原则是照顾了泛城及其他股东的利益,把他个人投资的部分等同于公司投资来处置。但是由于之前分股权的时候手太松,很多都是远远超过对方原本想要的。如果说陈伟星的个人投资等同于公司投资,那么,之前他多给出去的这些,就是在“慷公司之慨”,给自己做人情。所以,依然还是产生了很多矛盾。

  这中间,产生了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件,也让陈伟星再一次认清了真实的人性,并让他对人生再次产生了强烈的幻灭。其中有些人,有些事,在十几年后陈伟星的私下讲述中,依然能感受到他当时的伤痛与愤懑。但这些事情不能公开,只能让其随风而逝了。

  快的在阿里投资后迅猛发展。作为一家公司,其获得了巨大成功;但作为一个创业项目,后来的事情,就不再是陈伟星能够主导的了。随着腾讯投资了滴滴,共享出行之战,最后实际上成了阿里与腾讯的碰撞,而快的和滴滴则成了“代理人战争”中的那个代理人。

  2014年,快的和滴滴之间爆发了史无前例的“补贴大战”,最疯狂的时候,两家公司加起来每天要烧掉七八千万的现金。

  当时,乘客打车的价钱,在算上补贴之后,降低到了前所未有的价格。短途打车基本不用花钱,光补贴费用就足够支付了,甚至很多原本挤免费公交去抢鸡蛋的老太太,都改为打的去。

  这一点从市场推广上也可以得到印证。快的背后是阿里,按常理推测,我们会认为快的肯定会把阿里特别擅长的地推手段都用上,但实际上,继承阿里地推风格的是滴滴,因为滴滴的创始人程维就是阿里培养出来的,所以滴滴的推广有非常明显的阿里烙印。

  而快的脱胎于泛城,泛城是一群大学生创业,所以快的的推广人员学生气十足,推广风格也更斯文内敛,与滴滴的狼性和江湖气完全不同。但最终结果却是快的的推广更有效,用陈伟星的说法,滴滴派二十个人才能取得的地推效果,快的只用十个人就能办到。

  从资金实力、融资能力和战斗意志来说,背后的两大巨头腾讯和阿里,或许很难分出伯仲。但是滴滴有一个关键人物,打破了这一平衡,那就是滴滴的COO(后来的总裁)柳青。

  柳青从学历上是北大本科、哈佛硕士,从资历上是前高盛投资部董事总经理,从人脉上且不说在北大、哈佛校友圈以及在高盛积累的资源,她的“柳传志爱女”这个身份,就足以令所有潜在的投资机构都要高看一眼。这样的实力,十个陈伟星加起来都无法与之相比。

  若干年后,陈伟星曾很无奈地说:当事情进入到拼资金实力的时候,我们怎么可能拼得过滴滴。滴滴有柳青啊。

  所以,当事情进入到融资能力定胜负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不仅程维和陈伟星明白这一点,马化腾和马云也明白这一点。唯一需要决定的,只不过是滴滴以什么样的代价合并快的而已。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滴滴快的的猛烈炮火覆盖下,其他同类公司几乎全部灰飞烟灭,两家公司占到了98%的市场份额。而数以亿计用户的移动支付习惯和用软件打车的习惯,也这样被培养了起来。

  有意思的是,在事业发展的同时,陈伟星的感情生活也经历了与创业发展几乎吻合的三个历程:青涩而浪漫的校园恋情时期,蓬勃而混乱的情场浪子时期,以及繁华散尽后的空虚迷茫时期。

  陈伟星在大学经历了单纯而美好的初恋。他觉得一个女孩很不错,在一起待着很舒服,就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女孩也在他创业过程中帮了大忙,不仅陪着一起吃苦,还在陈伟星面临着股东想退股他却没钱赎回的艰难窘境时,替他出钱把股份买了下来。

  但这次爱情结束得有点莫名其妙。直接原因是陈伟星有一次和女秘书出差,回来很晚了,饿得慌,俩人一起出去吃蛋糕,结果被女朋友的同学撞见了。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事情传到女朋友那里,她猜疑陈伟星跟女秘书有私情,而陈伟星则坚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俩吵了一架,一怒之下就分了手。

  我们从局外人的视角和回溯往事的维度,可以很容易理解女朋友的猜疑和她的责问。以陈伟星大大咧咧的性格,类似的事情恐怕也不是第一次,更不会是唯一的一次。

  但从陈伟星的角度,这就是妈妈突然去世和朋友突然绝交之后,再一次经历“生命中有些重要的人会突然离我而去”的打击。

  后来有三个玩得很好的朋友,也是创业者,来劝解他,拉着他去各种场合“泡妞”,学习各种“把妹技能”。

  陈伟星也感觉自己在这方面非常欠缺,或许女朋友和自己分手,也有自己这方面的原因?他认为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掌握这门技能,于是欣然接受朋友的建议,跟着他们一起练习。

  他努力去了解女孩子可能会喜欢的东西,例如化妆知识,法国电影,唐诗宋词,算命看相,星座命理,以及性的心理与生理知识等等。为了了解不同的品牌,他甚至花了一百多万来买各种奢侈品作研究。

  此外,他还把创业的那一套互联网思维都用上了,分析漂亮女孩的流量池在哪里,如何去触达,如何提升转化率等等。

  最后,陈伟星总结出一套追女孩子的“六脉神剑”。他专门和两个朋友飞到丽江去实践。他们用陌陌撩骚,在酒吧开party,去街头搭讪,基本上只要他看上的女孩,都能够很快搞定。

  回来后,他跟学妹吹嘘,说现在哥厉害了,学会了六脉神剑,追女孩子指哪打哪。学妹不信,说我给你介绍几个女孩子,看你能不能搞定。

  学妹介绍了两个,一个是她最好的闺蜜,正在和渣男闹分手,她想让陈伟星帮闺蜜一把,把墙角给挖了;另一个是她的领导,号称某大厂第一美女,是出了名的高冷,她想让陈伟星碰碰壁,别把自己吹得那么。

  结果陈伟星两边同时下手,两个星期内都搞定了。学妹很生气,说陈伟星你怎么能这样呢。一边是我最好的闺蜜,一边是我领导,然后我给她俩介绍的是一个脚踩两只船的渣男?

  这是他正儿八经谈的第二个女友,人漂亮,性格温和,比他大三岁,很会照顾人。但陈伟星发现,自己跟她之间,完全称不上“爱”,最多只是有点好感。

  他并不是因为对女孩产生了感情才去追,而只不过是跟人打赌,把对方当成一个攻略对象。结果,攻略成功之后才发现,他只会追而不会甩。用他自己的话说:“龙虾蹦到碗里,蹦不出去了。”

  但这样的关系,显然不能持久,纠缠一段时间后,还是痛苦地分手了。他继续用“六脉神剑”到处猎艳。

  由于陈伟星长得还行,又能说会道,慷慨大方,挥金如土,很受美女们喜欢。很多以前交往过的女孩,寂寞的时候也会主动来找他。但他现在学乖了,大家只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互相爽一下就行,不要跟我谈什么感情。

  创业成功前,陈伟星从没有涉足过这样的场所。后来做游戏赚了钱,也认识了社会上方方面面的人,那些大哥们带着他去见世面,他开始流连于KTV、,用酒与性来自己。

  有一段时间,他迷上了KTV,成天吆五喝六、纸醉金迷,甚至约人聊事都是在KTV里面。不仅在杭州玩,去到任何一个城市,他都要约上一堆人在KTV玩。由于他到哪都请客、组局,一掷千金,所以各方面朋友也多。

  去得多了,他甚至炼出了一副火眼金睛。有时候兴致来了,他会和朋友们玩一个游戏,让小姐们站成一排,他猜每个人是多少岁经历的初夜,基本都能猜准。如果小姐再告诉生辰八字,他掐指一算,甚至能算出是几月份,引来一片惊呼。

  花天酒地的生涯,让他在某些圈子开始变得声名狼藉。尤其是一些对他看不惯的人,或者是有利益冲突的人,四处说他品行不端,在重要关键人物那里给他上眼药。

  而四处撩骚的后果,更是让他内心产生了对人生更深的怀疑。每当他搞定一个女孩,除了享受到一点征服的快感和片刻的欢愉外,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万花丛中过,让他自以为看透了这个世界:人世间并没有所谓的真爱,“爱”只不过是前人编出来的鬼把戏,哄着我们报团取暖而已。真实的世界里,一切只不过是虚情假意,互相索取。

  除了爱的虚幻感以及人生的虚无感之外,把陈伟星推向深渊的,还有他对世界的不满以及改造世界的无力感。

  早在快的和滴滴合并之前,陈伟星就已经不大参与公司日常的经营管理。除了一些特别重大的事情他会参与讨论和决策外,其他的事务基本上都是由吕传伟领衔的管理团队在处理。

  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陈伟星发现自己在创业过程中还是只喜欢思考、设计,而不喜欢日常管理,所以一旦公司走入正轨之后,他就觉得没意思了。

  对他而言,快的已经变成了一个类似于小动物的“感情项目”,当他把这只小动物交给吕传伟抚养,尤其是当阿里介入后,他已经没有办法、也没有必要去过多地过问。即便内心不舍,他也只能放手。

  他看到全世界最大的公司是沃尔玛,就思考,如果在移动互联网建一个沃尔玛,应该是怎样的呢?于是就成立了一家叫“小美快购”的公司,专做日用品生鲜代购。

  小美快购有点类似后来美团和京东APP上的“超市便利”板块,其与沃尔玛、等超市合作,用户在小美快购下单,小美在一小时内把货送到家。

  这个业务在2014年就出现,不得不说陈伟星的眼光确实超前。但后来小美快购经历早期的快速发展后,随着盒马、朴朴等专门的线上日用生鲜超市的出现,以及美团、京东等纷纷开设类似业务,小美快购在激烈竞争中最终流于失败。

  此外,陈伟星有次问朋友,中国GDP占比最高的行业是什么?朋友说是物流业,于是他回头就成立了一个物流服务平台“快货运”。虽然他也不知道物流该怎么干,反正就是干了再说。

  他又去调研全世界最有钱的公司是哪些公司,有人告诉他是保险公司,于是他回头便成立了一个保险服务平台“保险师”。虽然他也不知道保险该怎么干,反正也是干了再说。

  陈伟星对这些项目,如同快的一样,主要都只是发起、投资和孵化,公司做起来之后,他就交出去,自己不承担具体的经营管理工作。

  2016年,张一鸣的字节跳动推出了抖音。王兴多次跟陈伟星提到张一鸣,说张一鸣很,抖音很有前途。后来,陈伟星和一个朋友去了张一鸣的办公室,听他介绍了抖音的推荐算法和未来的发展思路,觉得确实超级,当即就说,如果需要融资可以找我。

  过了不久,字节跳动高级副总裁柳甄(柳青的堂妹)给陈伟星打电话,说抖音A轮融资,可以给陈伟星一千万美金的额度,问他要不要投。陈伟星二话没说,就投了一千万。后来这一千万给陈伟星带来了丰厚的回报,陈伟星说很感恩张一鸣,带他赚了钱。

  王兴还给陈伟星推荐了另一个很好的项目,当时叫“车和家”,是做新能源汽车的。陈伟星本来就看好新能源汽车行业,与车和家的创始人聊过之后,认为他是所有“造车新势力”掌门人里面,“最为踏实、能力全面、学习力极强”的,于是就在车和家的A+轮和B轮融资时,投了大几千万美元。

  陈伟星聊的这个人,名叫李想;后来,车和家改名为“理想汽车”,2020年在美国上市,巅峰时市值接近500亿美元,本文写作时(2025年2月10日),市值276亿美元。

  除此外,新潮传媒、巨人网络、老虎证券、九州量子、鱼跃科技、爱康科技、讯众股份等,都是陈伟星的投资对象,而这些公司都成功上市。另外还有更多没上市的独角兽,甚至是陈伟星个人投资,并未公开的。

  虽然他的投资也有很多失败的,但是失败本身就是风险投资的常态。上面这些成功的投资战绩,完全已经足以把陈伟星抬上中国最投资人的行列。

  区块链的概念早在上世界十年代就已经有科学家提出,但是直到2008和2009年,才线日,一个网名为Satoshi Nakamoto的用户在metzdowd网站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提出了建立一种“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的设想;

  2009年1月3日,这位用户在电脑上首次使用了这种系统,并创造出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电子区块”,也因此而获得了系统奖励的第一批电子现金。

  在中文里,这种电子现金被称为“比特币”,这种系统被称为“区块链”,而这位创始者的名字被翻译为“中本聪”。

  比特币和区块链在互联网的角落里悄悄生长,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并看到了它们的价值。但就像任何真正具有改变世界力量的事物一样,不管其最初如何渺小,如何不为人知,大自然及人类社会演化的力量,终究会把它们带到世人面前,然后任它们颠覆这个世界。

  到了2013年,随着比特币的价格猛涨,它终于开始破圈,走向更多的国家和更多的互联网用户。中国也有一批人注意到它,其中最敏锐的一批人,开始利用它来投资和创业,最终在2017-2018年,迎来了行业的超级爆发。

  陈伟星也是中国最早注意到比特币和区块链发展的人之一。当这个行业在中国开始兴起的时候,他找了国内最初的一批创业者,和每个人都聊了一遍。

  一是自己囤了大量的比特币,具体数量虽然未知,但从他给行业内的人投资,在KTV随便聊几句就几百个比特币打过去的做派来看,肯定不会少;

  二是投资了很多个他看好的项目,包括币安、火币等交易所,以及波场、量子链等区块链平台(以及与之相应的币),还有跟区块链相关的钱包、芯片、矿机、行情、媒体等其他项目,几乎可以说是全赛道投资。

  陈伟星投的最的一个项目,是因为看到创始人和王兴特别像,不仅长得像、气质像,那种聪明劲儿和对世界的认知、做事的方法,都像。陈伟星笃定他一定会成功,后来果然发展为全球最大的,现在市值几千亿美元的一个项目。

  尽管是从区块链行业赚到最多钱的人之一,但陈伟星对区块链的认知,却与一般从投资盈利角度来看的“币圈玩家”完全不同,他认为自己是区块链和比特币的坚定信仰者和狂热传道者,但他信的和传的,却并不是它们带来的钱,而是它们将对世界做出的改变。

  陈伟星认为,区块链是人类文明史上一个伟大的创新,将重塑人类的信用系统和信用机制,并将在此基础上重塑人类社会的方方面面。

  在他看来,人类现有的制度,尤其是信用制度,存在巨大的缺陷,给世界造成了巨大的麻烦,而区块链技术可以改变旧的经济制度,重新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所以,尽管他也在区块链的发展过程中赚得盆满钵满,但他更看重的不是“发币圈钱”,而是如何让区块链尽快被人们了解,被人们信任,被人们使用,为人类造福。

  但是,他的这种想法和由此催生的行为,与当时整个行业的主流行为乃至人们对行业的普遍认知,都格格不入。

  当时业内最流行的想法和做法是炒币、发币,以此来圈钱。虽然也有真正踏踏实实做事,规规矩矩赚钱的人,但是也涌入了大量的骗子,以类似或者就是的方式,打着区块链的旗号和虚拟币的名义来骗钱。

  这种现象是如此泛滥,以至于公众对区块链的普遍认知发生了严重扭曲,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区块链对社会的真正意义,只知道这是一个可以买币、卖币的投资(实际上大部分是投机)方式。

  无数人借此发财,也有无数人因此破财,区块链行业被大众简化认为成“币圈”,而币圈又被简化认知成骗子遍地的乌烟瘴气的赌场。这种行业乱象也招致了有关部门的强力打击,以至于整个行业都受到了牵连。

  陈伟星一方面在各种场合宣扬区块链技术的好处,另一方面也不遗余力地呼吁行业自律,批评打着区块链幌子行骗钱之实的人和事。

  可惜的是,在各种喧嚣声中,他宣扬技术好处的声音被淹没,而他在币圈发起的口无遮拦的攻击,则引起了轩然大波。

  出于各种原因,他先后和朱啸虎、慕岩、李笑来展开口水战。其中和李笑来的大战持续时间最长,相互攻击最猛烈,不仅都把对方称为骗子,甚至对簿公堂。

  也因为这些骂战和引起的反应,陈伟星一时成为2018年前后整个中国区块链行业和币圈曝光度最高的人——尽管他不是赚钱最多的,也不是创业最成功的。当然,这些曝光,并不全是支持他,也有相当一部分是骂他的。

  如今翻看当时的所有资料,尤其是“三点钟无眠区块链”群的群聊信息、当时的媒体报道,以及所留下来的微博记录和原始语音等,我们虽无法评价当时的骂战谁对谁错,方式是否正确,对对方的指责是否合理,但是可以公允地说一句:

  陈伟星是真正信仰区块链技术,真正希望区块链能改造人类社会的一个人。他说的话和做的事,无论方式是否正确、程度是否极端,朝向的方向非常清晰,那就是让行业发展得更好,更能得到国家和老百姓的认可和支持,能更快、更广泛地进入社会的方方面面。

  但令陈伟星无比失望的是,他的这些期望可以说基本上落空了。喧嚣过后,世界该怎样还是怎样。币圈的名声没有任何改变,而行业的发展依然不紧不慢,离他想象的“整个世界都将因此而改变”还有十万八千里远。

  陈伟星的失眠已经由来已久,高中就已经非常明显,非常严重了——要不然第一次高考也不会需要吃。

  创业之后,见惯了种种欺骗、背叛,经历了种种焦虑和痛苦,面临着种种无法挣脱的束缚,遭遇的种种无力反抗的打击,他精神上的焦虑比以往百倍增加。

  初恋“莫名其妙”离开自己后,他从其他女孩那里再也无法感受到真正的感情,而游戏人间更是让他感到生命的无意义和人生的虚幻。

  雪上加霜的是,他的大脑无法停止思考“人类命运”“世界前途”“国家制度”“社会规则”这样的宏大命题,不管吃饭睡觉洗澡,脑子一直在疯狂地转。

  他所经历的一切,所见到的一切,都让他空前悲观。他觉得整个世界深陷危机,无比黑暗,正在滑向万劫不复的无间地狱。而他所做的一切,对此完全于事无补。

  失眠问题越来越严重,普通的对他已经完全失效,必须要用进口的药力最强的那种,药量还要加倍。

  每天的情绪总是悲观失落,很难有发自内心高兴的时候。酒精和性,虽然能提供短暂的,但过后却总是留下更深的沮丧。

  明明只是健身不当导致手和肩膀受伤的小问题,却两次手术都不见好。耳朵出现持续的耳鸣和听力下降,到医院检查,发现频率在4000赫兹到6000赫兹之间的声音,他已经听不见。医生说这种情况无法逆转,往后余生你只能去习惯它。

  与此同时,颈椎和背又开始不明原因地痛。尤其是背,痛到他已经无法忍受,无法入睡。但奇怪的是,去医院却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这些疼痛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最严重的时候,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他都不想出门,不想跟人打交道。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默默忍受,大把大把地吃药。

  那三个月,除了每天保姆做饭给他吃,他没有见一个朋友。也没有一个朋友来看望他,因为大家平时见到的陈伟星,都是嘻嘻哈哈的,都是他在关心和照顾别人,没有人会想到,陈伟星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样的惨境,也会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照顾。

  但有一点比较庆幸的是,在任何时候,哪怕是痛得最难以忍受的时候,陈伟星都没有想过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他内心无比清晰:他没有资格这样做。

  他开始了流浪地球的生涯,跑了几十个国家,这里住几个星期,那里住几个月。从此后,他变成了“流浪地球的陈伟星”。

  待的时间最长的主要还是在美国。他既去哈佛、耶鲁、斯坦佛这样的地方,和医学专家、心理学教授、哲学家等探讨,也去纽约、内华达这样的地方,接受瑜伽疗法、音乐疗法、心理疗法等等。

  但是和国内不一样的是,以前他总是谈话的中心,现在他说话很少,大部分时候都是听别人说。对于新朋友,他总是带着一种很挑剔的眼光,要看这个人有没有价值,是不是值得交流。

  原来在国内时,治疗背痛各种方法都试了,都没用,唯一能稍微缓解一下痛感的就是练瑜伽。到了纽约,他觉得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先找一个瑜伽老师,就让朋友帮忙介绍。

  朋友给他看了一个瑜伽老师的Instagram页面,他看了觉得很不错,就约了她第二天来给自己上瑜伽课。

  老师叫Audrey,是一位亚裔女孩,不仅会教瑜伽,还擅长跳舞。第二天,她如约来教陈伟星瑜伽,还贴心地帮他带了午餐。陈伟星也没给她付钱。

  女教练单独教男学生练瑜伽,本是一个挺暧昧的场景。身体的接触在所难免,曼妙的曲线一览无余,而且很多动作都散发着致命的本能。但不知为什么,陈伟星却丝毫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跟Audrey在一起非常舒服。

  交往一深,陈伟星明白了,Audrey吸引他的地方,是灵魂。他后来用“灵魂优美”来形容她,并因为她的存在,而感受到世界似乎比自己原来想象的要美好——因为Audrey让他知道了,世界上还有许多人,不仅仅是一具麻木的躯壳,而是在追求灵魂的优美。

  与Audrey认识两个月后,有一次,陈伟星做一个“音乐治疗”,就是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进行深度冥想。

  Audrey带我在一个地方玩。橘黄的太阳在远处升起,把沙漠、天空都染成橘黄。天越来越亮,橘黄中开始带一点粉粉的颜色,感觉特别浪漫。我在喝水,Audrey跟我说话,头上带着漂亮的发饰,在她的身后,一群人在欢快地跳舞。

  陈伟星诧异于这个场景是如此清晰,简直不像是梦境,而是真实经历。不过,他脑子本身就经常会凭空想象各种各样的事情,便也没有太把这个事情放心上,就这样过去了。

  火人节是美国民间兴起的一个狂欢节,已经有三十多年历史。每年八月末至九月初,数以万计的爱好者会在沙漠中建起一座“黑石城”,在这里尽情狂欢,最后一把火把所有东西烧掉,各回各家。

  火人节的核心理念是无条件的爱与包容、无私的分享与完全的接纳、美的艺术与纯粹的自我表达、无拘无束的自由与毫无保留的热情奔放。陈伟星一到这里,就感觉找到了心灵的归属一样。对于他的性格与喜好而言,这就是向往已久的梦想之地啊。

  火人节快结束的时候,Audrey的前男友,把陈伟星最后一瓶可口可乐给喝掉了。陈伟星特别恼火,跟Audrey吵架,吵了整整一天一夜。

  吵完后,陈伟星又累又渴,站在那里喝水。他看着橘黄的太阳从远处升起,把沙漠、天空都染成橘黄,天越来越亮,橘黄中开始带一点粉粉的颜色,感觉特别浪漫。

  突然之间,他所有的火气全部消失不见,整个人沉浸在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中。他回头跟Audrey轻声说:你有没有感觉很浪漫?

  这样说着话,陈伟星看见:Audrey戴的发饰在空中摇曳,她的身后是一群人在欢快地跳舞。这正是他七个月前音疗时看见过的画面!

  不仅如此,那橘黄的太阳、橘黄的空间、粉粉的浪漫,甚至跳舞的那些人的舞姿,都和他当时梦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那一刻,陈伟星突然醒悟:Audrey和我的vision(愿景、梦想)完全一样,这辈子,我不需要任何别的女孩子,拥有她就够了啊。

  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对这个人可以完全敞开心扉,无条件地信任和依靠。他不用担心会受到伤害,会遭受背叛,也不用担心这个人会莫名其妙地突然消失不见。

  也是在那一刻,陈伟星人生中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真爱是存在的。真爱并不是人类编出来以便于报团取暖的谎言,也不是只有极少幸运的人在特殊机缘下才能被上天赐予的稀世珍宝。每个人都可以感受真爱,他之前感受不到,是因为他自己的心没打开。而Audrey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他彻底把心打开的人。

  让陈伟星倍感神奇的是,求婚那一天,当Audrey说了“我愿意”,他给Audrey戴上婚戒时,太阳正好升起,月亮尚未落下,一边一个,恰好处于同一条线上,散发着温柔的光。而他俩的戒指,颜色、大小、形状,几乎是当时环境的完美复刻:粉钻和远处粉色的山形状一模一样;白钻和近处白色的沙漠形状一模一样。

  陈伟星坚定地认为:这是整个宇宙的能量场在为他们祝福,上天用日月同辉来给他们的爱作见证,让他们相信,他俩就是完美契合的天生一对。

  Audrey一开始就跟陈伟星说,你这个不是身体问题,而是精神的问题。然后帮他找了很好的心理医生。

  医生给陈伟星介绍了一种关于疼痛的理论。他说,有一些参加过越战的军人,在战争中失去了手或脚,但是却依然受到手脚疼痛的困扰。

  按理说,手脚都没有了,怎么会感觉那个部位痛呢?痛的到底是什么,是哪儿?可见,有些疼痛并非器质性的,它是意识层面的问题。

  既然是意识层面的问题,那就只能从意识层面解决,因此手术是无效的,只能通过瑜伽、冥想、坐禅等方式来调节大脑意识。

  他的大脑思维原本就非常活跃,经常天马星空地思考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但以前都是比较散乱的,无目的、无方向、没有控制的乱想。现在学习冥想后,他开始有意识地引导自己的思维,去探索自己的内心深处,去沟通神秘的宇宙意识。

  宇宙就是一个多智能演进系统,在不同维度上存在着不同的智能;高等级智能会创造下一级智能,人类就是被高等级智能创造出来的一个智能体,而人类现在正在创造的AI,也会成为下一级的智能体;

  宇宙有一个基本的美学规则,那就是智能之间能量的连接与融合,自宇宙创始以来,所有的能量自始至终都在做一件事,就是试图跟别的能量连接和相融;能量通过心来传递和连接,当人的意识感受到这种能量连接,身体会更健康,内心会更幸福,而当感受到能量的分离和割裂,身体就会出毛病,内心也会出现各种不好的感觉;

  爱是宇宙的共同语言,是建立连接的方式,通过爱,能量之间实现了对齐,达到了和谐共振;所以人(以及所有智能)最重要的使命是去爱,去对齐,去建立连接,去达成共识……

  从这一天起,陈伟星完全沉迷在这种想法之中不可自拔。他跟人说的话,做的事,也都开始完全被这种思想主导。甚至很多人——部分是对陈伟星不爽的人,部分是从前的熟人——都认为,陈伟星疯了。

  但陈伟星觉得自己不是疯了,而是通了。他一次又一次进入冥想,试图重复这个过程,他唯一还没想通的一个问题是:

  宇宙在不断嵌套宇宙,不断翻滚,智能在不断创造智能,但是这个事情最早怎么会发生的?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它为什么要开始?

  有几次状态好的时候,他感觉似乎快要想通了,但最终只感觉头顶白茫茫或者金闪闪的一片,而这个最终问题他依然无法回答。

  在Audrey的陪同下,他再一次去到耶鲁的一个精神科学研究中心。之前他在这里做过背痛的治疗。这次,他跟医生团队讲了他脑海中所看到的事情。医生说:

  你的背痛其实不是背痛,而是因为你对事物的认知跟现实世界有冲突。这种冲突会在意识层面给你带来痛苦。本质上,你的背痛是一个“messenger”(带话的人)。它代表着宇宙、或者你的潜意识想要传递给你的信息。当你理解了它要带的话,背痛就会消失。

  人所有的trauma(创伤,尤其指精神层面)都是messenger(带话人),甚至所有的情绪都是messenger。当你学会解读它之后,痛苦就会消失。你所有的负面情绪,背后都是智慧指引;所有的正面情绪,背后都是方向提示。这就是人类潜意识工作的一个特征。

  从这个点出发,他开始思考自己与世界的关系,他回溯了自己的过往,也想象着自己将要创造怎样的未来。

  他意识到:世界既不像他小时候曾经认为的那么善,也不像他后来一度认为的那么恶。虽然世上会有坏人,会有坏事,但宇宙演进总体的方向是向着爱与美。关键是,懂得爱与美的人,要站出来跟坏人坏事斗争。

  他get到了宇宙想要传递给他的信息。传话人话已传到,背痛就神奇地消失了。而此前他所经历的所有trauma(创伤),在这种新的体悟下,全部变成了新的智慧。

  自从2018年那场关于区块链的喧嚣逐渐淡去之后,陈伟星基本上在大众的视野里消失。尽管他还会经常在微博上写一些东西,但影响非常有限爱游戏中国官方网站,没有在场上激起什么风浪。

  他的巅峰时刻是“创立快的”和“投资区块链”。但时至今日,滴滴与快的的大战,遥远得似乎是上一个时代;而区块链也早已不再是热门话题,唯一还能告诉大家这个行业依然存在的,只有比特币时不时突破价格的新高。

  创投圈这几年崛起的最大英雄,是张一鸣。他掌管着全世界最大的两个算法推荐和短视频帝国,在国内是抖音,在国际是tiktok。

  许多年前,陈伟星认为算法推荐是一个非常的工具,而张一鸣是做算法推荐最的人,因此慷慨地给张一鸣投了一千万美元。抖音发展到今天如此这样大的影响力,其中有陈伟星不小的贡献。而张一鸣和抖音,也给陈伟星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对此,他非常感恩。

  抖音的AI之处是,他会为了实现自己的意图,会对所有和它交互的人进行做局让每一个人意识形态符合它设计的局的感觉,最后引导人的行为符合它的意图目标感。但是它做的局不是为了我们好,而是为了张一鸣自己赚钱控制人的意识,享受当意识形态届的皇帝的感觉!AI会塑造现世的魔王,而被魔王上身的人自己也不知道。我们应该立刻马上请全球的精神病专家替张一鸣治病!

  ……张一鸣培养的AI,除了听张一鸣的,还有自己的想法,就是如何做社会文化的局来适应张一鸣的愿望。如果张一鸣的愿望是爱全人类当然好,但他偏偏只是为了自己赚钱当意识形态届的魔王!

  ……希望他能反思如何用他的AI来爱人类,而不是为钱操控人类。这是违背天道伦理的,我们必须反思和改善!

  此后,陈伟星在微博、视频号多次表达类似的观点;他在接受采访时,也总被问到这个问题。不过,张一鸣自始至终没有回应一句。

  网络评论、竞争对手、以往熟人,对陈伟星的言语和行为,有着各种各样的解读。有的为他叫好,觉得他说得对,说得畅快淋漓;有的觉得他别有所图,是精心设计的一场作秀,目的必定是为了推广自己新的创业项目;还有的觉得他就是纯粹发了疯。

  在他看来,由于AI的突飞猛进,人类第一次处在了其作为一个智能体在多智能演进宇宙中的历史性选择边缘:从智能创造智能的角度来看,人类此前处于智能链的最低级别,它上面有无数级的“父智能”,但是往下却一个“子智能”都没有。AI的出现打破了这一现象:人类终于即将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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